2004年10月15日,星期五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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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任落马书记的滑铁卢
徐楠 李思德

  今年夏天,湖北省监利县广播电视局原局长苏兆新被告上法庭的时候,有位老干部称他为“功臣”:“想想杨道洲和杜在新啊——上书总理叹农民苦的李昌平没能让杨道洲下来,多少老干部没能让他下来,可是苏兆新这次把他们牵出来了。”
  苏兆新案的查办推倒了监利官场的多米诺骨牌:2004年4月30日,黄冈市副市长、监利原县委书记杨道洲被湖北省纪委“双规”;6月30日,荆州市委副秘书长、原监利县委书记杜在新被荆州市纪委“双规”。后者已于9月23日被移送荆州市检察院,目前有关方面正拟将前者移送司法机关。
  杨道洲:曾经的“廉政标兵”培植了“八大金刚”却毁于其手
  
杨道洲是1996年2月从湖北省钟祥市跨地区调动任监利县副县长、代县长的。1997年春节一过,他就把春节期间收受的6万多元礼金全部上交财政局,而且毫不客气地附上送礼人的名单。很快,这位县长的风头就盖过了当时的县委书记。
    2000年3月,杨道洲被评为湖北省廉政标兵,在省纪委召开的反腐倡廉大会上作了一万多字的报告。他说:“一想到监利的10万灾民,一想到监利落后的经济,一想到组织上对我的信任,我的神经就一紧。我是人民的儿子,我没有贪图母亲钱财的理由!”当时,会场掌声雷动。
  然而与此同时,却有“八大金刚”的说法在民间流传开来。这8个人除铁杆人物苏兆新外,大都是县广电等部门的主要负责人,还包括一名一夜暴富的包工头。
  苏兆新曾经在酒桌上公开说:“你们信不信?我给他(杨道洲)打个电话,他3分钟之内就得出现。”果然,县委书记在接到广电局长的电话后,很快来到现场。那个原先不为人知的包工头刘耀发,将监利当时几乎所有的大型施工项目尽数收入囊中。而目前监利县城的几条主干道都在翻新、重整。
  杨道洲乐于搞面子工程,最喜欢搞城建项目。1998年百万民众和解放军官兵在长江前线奋勇抗洪,县委却在装修办公楼,还专门拿出300万修监利宾馆的主楼。
  为了显示工作业绩,杨道洲一面向上级汇报说当年的财政任务已经完成,一面在下面借贷——甚至是民间借贷来填补亏空。1998年,监利县债务负担增加约两个亿。
  在面子工程和巨大的虚报数额支撑下,杨道洲政绩突出。2000年,杨道洲升任荆州市副市长。
  据10月1日《楚天都市报》报道,“省纪委现已查明其主要错误事实:利用职务便利收受贿赂10余万元;滥用职权造成重大经济损失数10万元;违反规定购买企业内部职工股从中获利;收受他人礼金;存在违反社会主义道德的两性关系问题。”
  杜在新:文人出生的胆小甚微者成了疯狂卖官的“杜灾星”
  
杜在新曾是家乡松滋县(现已撤县设市)的中学教师,2000年10月,杜在新从荆州市广电局副局长调任监利县委书记。
  刚到监利时,杜在新曾在大会上高声说:“取一文,我就不值一文!”他经常下乡入户调查,还找专家带回了“回形鱼池”等产业结构调整方案。他的长篇报告《发展是解决监利问题的根本办法》曾经轰动监利。
  杜在新在悔过书中回忆了在监利第一年过年的情景:“我的老同学(时任某乡党委书记)提来几只洪湖麻鸭,我怎么也没敢要。可是很快,乡镇干部某某某和某某某上门拿出1万元,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下级一次拿出这么多钱。”那时候的杜在新还如履薄冰,然而这道界线很快就难以把守了。
  杜在新说,第一次收下两位下属各1万元钱后,他“就像一辆汽车,可是方向盘握在别人手里,刹车踩在别人脚下,从此这辆车就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了”。
  如果说那一次是堤坝打开一个小口,那2002年他妻子住院就是大坝溃堤。杜在新的妻子因患乳腺癌住院期间,21个乡镇和各直属部门的领导无一例外地赶赴荆州市的医院探望。据当时负责照顾的县委工作人员估计,一般的乡镇是2000元,有的塞了5000元,杜在新收受数额约为37万。
  妻子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,却让杜在新“想通”了:人活着不就那么回事吗?后来的事情已经无需多言。一位干部说:“杜在新在监利把人都得罪光了。因为不管能不能办成事,他都收钱。经常是一个位子许给好多个人,收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。”
  一位县里的老干部说:“杨道洲、杜在新的干部路线就是惟上、惟钱、惟亲,领导打招呼的要提拔,重金相送的要提拔,是同学、老乡、亲戚的要提拔。难怪每次干部变动时,都有一些有分量的人来监利打招呼;难怪有‘心诚’者要在大年初一到杨、杜的祖坟上去祭祖;难怪有些人要千方百计和杨、杜或是他们的夫人认同学、攀亲戚、套老乡;也难怪县委组织部门曾有科长直言:‘想提拔,没有关系,是不可能的。’”
  杜在新最后完成了一个文人到贪官的角色转变,他的政治形象,定格于监利干部口中的“杜灾星”。
  据荆州市纪委介绍:杜在新在监利任职期间,违纪金额(含财物)80余万元。一位乡镇干部说:“我们管他叫‘杜灾星’,卖官卖得上上下下没人安心工作。”
  据《南方周末》

  编后
    这两位贪官是苏兆新案里挖出来的,他们的堕落也与苏兆新有着直接的联系。截至发稿时,监利县又有数名涉案人员被相关部门查处。监利县反贪局民警说,在苏兆新的行贿案中,县委主要领导除了少数几个以外,几乎人人榜上有名。每个人的演变都有一个转折点和过程,官员啊,除了要“济天下”,也别忘了“善其身”!
    贪官个人的悲剧造成的是整个辖区群众的悲剧。曾经蝉联湖北省粮食产量9连冠的监利县,目前各项经济指标在荆州市8个县市区中“稳居末位”。倘若为官者都有父母心,那颗心是否因此而颤抖?
    监利县反贪局是顶着压力查办苏兆新系列案,湖北省委给予了高度重视。“这次能查到这个力度,多亏省委书记俞正声反腐决心大。”监利县一些官员说。但不要忘记古人云:天网恢恢疏而不漏。腐败现象是党纪国法所不容,腐败分子必然以损民始,害己终。